本文作者南风文笔流畅,小说情节紧凑,形象的描绘了自古深情留不住,唯有套路得人心的故事,而且冷静理智毒舌的诙谐幽默对话也是一大看点,穿插全文使帝师策原本沉重的狗血虐恋梗看起来欢乐轻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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慕容珏转身,脸上的泪水已经不见,只是仍有泪痕在,隔得远,瞧得并不真切。
顾谦道:“皇上请三思,高首辅乃是辅政大臣,更是盛德的功臣……”
慕容珏大声说道:“先生不用劝阻了,朕不过是如了他高石的意,又没有勉强他,他大可以继续做他的首辅大臣!”
国不可一日无君,慕容珏用这样的话来威胁高石,高石怎么可能不会辞官?
于是高石掩面,鼻子有些红,“不久前先帝仙逝,我临危受命,要辅佐幼主,保全盛德江山,如今……是我不中用,遭陛下厌弃,无言愧对先帝,不如告老还乡,了此余生了!”
说着便起身,转身离开了落樱院。
他老当益壮,健步如飞,转瞬便不见了踪影。
顾谦心道这下只怕是出麻烦了,这烂摊子一旦丢下了,再想摆平就麻烦了。
可是心中隐隐有一些痛快,说不出的痛快感。
她正想着,忽然就感觉到慕容珏把她扶了起来,他那清楚的声音传来,“先生,先生,我们成功了,高石终于被赶走了!”
他扶着顾谦的双肘,让她站了起来。
顾谦一怔,有些懵地看着慕容珏。
慕容珏双目放着光,开心得不得了。
“高石走了,天下就是我的了,先生,这天下也是你的!”他本就是个孩子,不用故作老成,看起来只觉得可爱又天真无邪。
真的是……天真无邪。
顾谦拍了拍慕容珏的手背,轻声道:“陛下,现在高兴还为时尚早,毕竟高首辅是朝中重臣,他突然这么离开,必然有胜算。”
慕容珏挥了挥衣袖,“管他有什么胜算,反正朕是不会再去把他叫回来了!”
顾谦始终是有些担心的,但她看着慕容珏稚嫩的小脸上,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,不忍打破这样和谐的气氛,只好陪着他一起笑。
全忠在一旁,也跟着开心得手舞足蹈,一旁的侍读太监拿了书来,道:“陛下,今儿该温书了。”
慕容珏随手翻了翻那些书,便不再看,对着侍读太监说道:“今日高兴,不看书了,走,咱们玩去!”
顾谦一听,正色道:“陛下,业精于勤荒于嬉,学习一日不可废,今日该温的书,还是要看的。”
慕容珏眉头一蹙,“先生,学海无涯,书是读不完的,何必在乎这一天两天的呢!”
慕容珏从小就不爱学习,贪玩,先皇宠着他,到了现在便养成了这样的性子。
这实在是不好,顾谦板着脸,一脸颜色,“陛下,你若是有这种想法便是大大的不对了,您是万民之首,百姓都以您为榜样,您若是说出这样的话,那百姓如何自居?”
慕容珏厌烦了那些说教的话,以往那些教书的老头一说这样的话,他总要把那些老头子轰出去。
可是今日这样说的人是顾谦,他便觉得,从顾谦口中说出来的话,不论是什么,他都不会太过厌烦。
慕容珏便拉了拉顾谦的手,他俩的手都不大,紧紧地握着,彼此传递着掌心的温度。
慕容珏说道:“也好,我把今日的书早早地温完了,得空了再去玩。”
说着便自己跑到了书房,慕容珏一向风风火火的,身边的太监也是跟着四处乱窜。
顾谦看着他小小的身板往书房里走,想起他曾经说过不想当皇帝,可是如今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转变自己的心性。
其实这样就很好了,江山易改本性难移,先皇才去世多久,慕容珏承受的打击比谁都大,他能够镇**在金銮宝座上,已经很不错了。
希望登基大典那天,他不要被吓到,能和往常一样的镇定自若。
顾谦也往书房里面走去,见书房里有一个小太监,约莫十五六岁,正殷勤地给慕容珏研墨。
顾谦之前来的时候,都没怎么见过这小太监,宫里人手时常流动,原本慕容珏是皇帝,身边的人应该比较稳定,但他是小孩子,常换人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。
慕容珏抱着书,有板有眼地看了起来。
顾谦和慕容珏之间一直都不如寻常的师生那么刻板,顾谦有时会和慕容珏并排而坐,虽然祖制规定是不能与皇帝同座的,可是慕容珏不在乎那些。
如今的顾谦,在经历了一番变故以后,知道自己要与慕容珏拉开距离,但是适当的靠近,有益无害。
于是顾谦坐在慕容珏身边,偶尔指点一下他的字。
时间过得也快,一眨眼就到了下午。
这时一个太监跑过来呈上一本奏折,道:“陛下,这是关于东西方水患的折子。”
慕容珏读了一天的书,已经很疲倦了,可是一看到折子,便两眼放光,一把拿过折子,抓起手里的笔就准备该奏折。
可他看了两眼,发现这折子上有些字他还认不全,便叫了顾谦来看。
顾谦看过解释一番,他思索了一会儿,也不知道该怎么批,何况他从未批过折子,此时更是无从下笔。
“先生,这……”慕容珏有些难堪地看着顾谦。
顾谦也没有批过折子,对如何批改奏折是一窍不通,于是便对慕容珏说道:“不如请大学士来看看吧!”
慕容珏点点头,让全忠去传唤大学士去了。
全忠匆忙离去,过了好些时候才回来,可是身后却没有跟人,满脸歉疚地看着慕容珏,“陛下,大学士今日身子抱恙,据说是下不了床了。”
慕容珏震怒,“胡说,早朝的时候他还生龙活虎的,怎么朕一传他,就找借口推辞?”
全忠缩着头,也无法解释。
顾谦隐隐明白了些什么,端着那奏折,说道:“陛下,先帝命高首辅为辅政大臣,代行皇帝朱批,眼下您手中的这支笔,就算是批了这折子,也是无用。”
慕容珏闻言,盯着自己握在手中的笔,怒不可遏,狠狠地掷在了地上。
全忠连忙捡起,又放回笔架上。
慕容珏别无他法,只得看着顾谦,“先生,现在该怎么办?”
朝中大事都由五位辅政大臣一同商议决定,但是基本都是由首辅高石决定,其他几人空有辅政之名,却无辅政之实。
如今高石已去,那大学士是高石那党的,自然也就开始称病了,表示抗议了。
朝中总还有其他人说得上话的人,于是顾谦道:“先压一压,明日早朝再说。”
顾谦这种不成熟的做法,显然是陷自己于两难的境地。
这奏折本就是东西方州郡八百里加急火速送往京城,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,情况十分紧急,刻不容缓。
但顾谦却选择了把这奏折压一压,这无疑让百姓抱怨朝廷,而东西方州郡郡守无法镇压,只得一本本的奏折接着上。
晚上顾谦安抚了慕容珏一番,自己出了宫。
春寒料峭,冷风嗖嗖直往袖子里钻,顾谦毫不顾忌形象地把自己缩成一团,尽量把衣衫掩得紧紧地,可是风还是见缝插针,冻得她直哆嗦。
宫女已经点上了宫灯,昏暗的灯光下映着青石板路的石子颗颗锃亮,顾谦呵了口气,有白雾腾出,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,出了宫门,便上了马车。
马车里有炉子,缓解了她的冷,也让她冻得有些乌紫的唇终于有了几分血色。
“老爷,现在去哪儿?”顾家的车夫问道。
“去同福酒楼。”顾谦说道。
不管怎样,同福酒楼还是要去的。
高石已经离去,那么来给她贺喜的人,恐怕就少得可怜了,但是就算只有一个人,她也得去。
西城区华灯初上,马车缓缓驶入渐渐拥挤的马路上,车轱辘碾压过平坦的地面,两旁的行人却并不自觉让行。
这盛德京城,随便一辆马车,里面坐的都是贵族,真正的贵族多如狗,皇亲满地走。
因此盛京的百姓们,也已经习以为常,见怪不怪了。
喧嚣热闹的城市,使顾谦那沉痛的心也终于有了几分宁静,她撩了撩外衫,衣袍底下,她的里衣的腰间束了根白色腰带。
上朝时,面见皇帝时,不管家中遭遇了什么,都是不可如此装束的,只是顾谦尚年轻,难以摒弃对祖父骤然离世的惋惜和悲痛,便偷偷的把腰带系在了腰间。
外面有车夫的声音传来,“大人,已经到了同福酒楼了。”
顾谦“嗯”了一声,将白色腰带取下,下了马车。
她径自往早就订好的包厢里走去,却只见冷冷清清,好似并没有人。
她倒也没什么意外的,直到她走进房间,看见明亮的灯光下,一个人坐在圆凳上,优哉游哉地饮酒。
是莫若衡。
莫若衡穿了一件青色的锦袍,年轻英俊的脸庞上,仍有着些稚气未脱,他微微侧头,看着顾谦。
“顾大人怎么来的这样迟?”莫若衡说道。
顾谦勾唇,走到桌边,指了指空空的酒桌,“怎地不上菜?岂不怠慢了莫大人?”
一旁的小二愁容满面,正要说话,莫若衡道:“恐怕是见我官小,不待见我吧!”
那小二吓了一跳,但到底也是混了一两年的,说道:“小的现在就去上菜!”
分明就是莫若衡自己说了先不上菜的,这下倒好,让他悲了个黑锅。
顾谦坐在莫若衡对面,见莫若衡给自己倒了杯酒,却给她倒了杯茶,顾谦一怔,莫若衡仿佛看出了她的想法,说道:“小孩子不要喝酒。”
顾谦眼睛睁大,有点无言以对。
莫若衡端着手里的那杯酒,对顾谦说道:“我先向你赔罪了。”
说完仰头便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,顾谦道:“赔罪?什么罪?有罪不如去大理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