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前在宇文皓娶了元卿凌之后，褚明翠嫁给了齐王为妃。
她进门之后，眸光便与宇文皓对上了，三分明澈，三分坦然，三分妩媚，却隐藏着一分凄楚。
宇文皓全身都紧绷，呼吸急速，眸子艰难地移开，在元卿凌脸上扫过，带着怨毒与愤恨。
元卿凌慢慢地垂下眸子。
齐王没有察觉，他与诸位后妃王爷点头致意，便立于一旁，看着内殿的帘子。
元卿凌开始头眩目晕，努力稳住心绪，但是一阵眩晕来袭，她下意识地拉住宇文皓的手。
宇文皓不假思索就把她甩开，她踉跄一步，艰难稳住，却尴尬至极。
很多人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，那是一种放肆轻蔑的眼光。
有一只手温柔地扶住了她，沉水香的味道兜头兜脑地袭向她，伴随着轻柔醉人的嗓音，“你没事吧？要不要坐下来歇会儿？”
元卿凌抬头，对上褚明翠温柔关切的眸子。
她摇头，抽回自己的手，“不用了，谢谢。”
齐王宇文卿拉回褚明翠，眸色不悦地瞟过元卿凌的脸，“那样的人，管她作甚？”
褚明翠站回齐王的身边，眸光淡淡扫了元卿凌一眼，竟似乎有些诧异。
她轻声道：“都是一家人。”
“你就是心善。”齐王牵住褚明翠的手，两人站在一起，如神仙眷侣。
元卿凌顿时感觉到身边的寒气很盛，这股寒气，来自宇文皓。
自己的心上人，站在另外一个男人身边，怎不叫他伤心生气？元卿凌如是想。
殿内传来了哭泣声。
众人神色一惊，齐刷刷看向门口。
帘子卷起，一名头发雪白的内侍监走出来，他眼睛红肿，脸上是凄冷颓然之意，声音沙哑，“皇上有旨，请诸位娘娘，王爷，王妃入殿。”
殿内。
太后和皇帝坐在床边，皇后也守在一边。
太上皇的兄弟，也就是诸位分封王爷昨日便已经入宫，在殿内一直守候。
宫中几乎所有御医都来了，分两排站着，神情肃穆。
金色帐幔卷起，檀木大床上，躺着一位容色枯槁的老人，枕头垫得很高，他张大嘴巴吸气，嘴巴仿若一个黑色的窟窿，眼窝下陷。
哭声是太后发出来的，她就坐在床边，一身宽松的堇色衣裳，显得人特别的瘦小。她用手绢擦拭眼泪，极力压抑饮泣之声。
她抬起头，哽声道：“都跪下，送你们皇祖父。”
众人跪下。
一条小狗从殿外溜进来，呜呜呜地叫着爬上了太上皇的床上，谁也都没阻止。
太上皇自打养了这条小狗，就把它当心肝宝贝，见了它，才会高兴，这小狗跑了两三天不回来，太上皇就两三天不吃饭。
太上皇本来艰难呼吸的，眼珠转了转，竟然露出了慈祥之色，抬起手，抚摸着伏在他床边的小狗。
小狗冲他呜呜呜地叫着。
殿内，只有小狗的声音。
元卿凌却如同被惊雷劈中一般，整个人都呆住了。
她竟然听得懂小狗的吠声，它在哀痛主人即将离去。
她什么时候会这种技能的？她能听得懂狗语？
太上皇颤巍巍地抚摸着小狗，然后慢慢转头看着皇帝，虽说不出话来，但是，眼里有托孤之意。
明元帝连忙道：“父皇请放心，朕一定会好好待福宝。”
太上皇心满意足地微笑，眸色温柔地看着小狗福宝，呼吸竟比方才还顺畅了一些。
太后哽咽道：“太上皇，孙儿们都在了，你也不看一眼么？”
太上皇转动着眼珠，看着地下黑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头，嘴巴颤了颤，一个字没说出来，轻轻叹了一口气，看着甚是不舍。
元卿凌知道他们跪在这里是要等太上皇咽气，但是现在看他，倒不像是油尽灯枯的模样，而且，他的呼吸有力了许多。
或许是御医们方才用了药的作用。
太上皇似乎是心症，也曾得过风症。
如今这般，怕是心衰了吧？
心衰，呼吸困难……她药箱里倒是有多巴胺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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